古云岭

笔墨清浅,聊以解忧。

水天一色

人间正道是沧桑番外

抱歉拖得有些久啦

照例ooc预警

时间线在翻案之后,正道中太奶奶去世之后,北境战事之前。

已修,不排除有二修的可能[全看我这个金鱼的脑子还能想起来什么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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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萧扬源轻轻合上门,把一碗粥放到桌子上。

  庭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“……哥哥回来了?”

  “醒啦。”萧扬源柔和地笑笑,摸了摸庭生的额头“还想不想吐?”

  庭生现在还不太能接受和别人这么近距离的接触,但也不怎么排斥,他拘谨地抬头,含糊不清地说道“好多了。”

  萧扬源也察觉到了庭生些许的不自在,倒也不以为意,仍很温和地说道“我让店家做了碗粥,你如果饿了先垫一垫,脾胃还虚着还是吃点好消化的东西。”

  庭生乖乖点头。

  萧扬源又揉了揉弟弟的头发,走到了外间。

  萧景禹一身素色长衫,正给萧琳讲着四书,他一听见门响,便松手让萧琳下来,再看向这个大儿子时,眼睛里便多了几分温润,温声道“过来坐吧。”

  这家客栈屋子不大,外间也就只有一张长榻和摇摇晃晃的木头桌子,颇有些寒酸。

  不过这几个人都是过惯了苦日子的人,谁也不计较这些俗物。

  萧琳顺着长榻爬到了母亲旁边,给正在补衣服的母亲整理着线团和布条,让出了父亲身边的位置。

  毕竟分离了将近十五年,纵使幼时亲密,这十几年下来,亲情便更加模糊不清,对于萧景禹来说,这十几年仿佛只是一瞬,让不及膝高的小团子拔高成了眼前这个时而沉默的青年。

  若说还有什么是幸运的,那就是在半生颠沛流离之后,全家人竟然还有围坐在一起的那天。

  萧景禹叹息一声“庭生怎么样了?”

  “烧已经降了。父亲不用担心。”萧扬源不由地攥紧了衣角,他也不知道为何他的心里还有一丝慌张,大概平常听多了昔日祁王如何如何,在自己心中也把他神化的不太像一个凡人了。

  也许,在他心中,祁王更像是个信仰,而不是……作为一个父亲。

  一个人在信仰面前,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带了些崇敬,却无法把他看成亲人。

  萧景禹自然也察觉到了,只不过他的情绪不像萧扬源那样外露,也知道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,他心中反而很是坦然,一心打算“无为而治”。

  “庭生年幼的时候受了不少苦,身体是得好好养养……我还记得,你小时候皮实得很,没怎么生过病,还有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  萧景禹蓦然住了口,眼神茫然地看着桌上昏黄的油灯。

         庭生正在屋里睡着,扬源坐在自己身边,萧琳趴在她母亲怀里叽叽喳喳,看似圆满,其实还少了一人。

        缺失的这一人,让他一想起来就觉得心口如破了洞似的疼。

        那孩子从小就口是心非,明明心里很喜欢弹古筝,可非得僵出个和古筝不共戴天的苦脸,总得自己“屈尊请求”好半天,才能听那孩子不甘不愿实则欢心雀跃地弹奏一曲。

         那孩子表面对人爱答不理,也不喜欢热闹,可他这个当爹的知道,这孩子最怕冷清,也害怕孤寂的黑。

          这么多年了,她一直躺在那个阴冷的山脚下,没人陪,无人理,和她在一起的,只有每年往来呼啸的北风,与生长得郁郁葱葱的坟草。

        “你……还记得你姐姐吗?”萧景禹声音发紧。

         那边萧夫人听到丈夫时隔十几年第一次提到那个孩子,她心中一阵酸痛,却难得不敢面对,只好转过身对萧琳强颜欢笑说着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 萧扬源沉默着点点头。

         不敢忘,不会忘。

        “那她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 “她离开之前,跟我说……”萧扬源喉结滚动一下,只觉得嗓子哑得生疼。长大后的他常常会想,那天晚上姐姐分明是在交代后事,如果他能提前察觉一点儿,会不会就有个不一样的结局。

         “她相信你。”萧扬源定定道“还有,不悔无怨。”

        萧景禹听了,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,他缓缓仰起头闭上眼,脸上带了几分怆然的微笑“这孩子……怎么这样倔。”

  这时庭生打开了门,一副迷迷瞪瞪的样子。

         萧景禹连忙敛去了脸上的悲伤,试图对庭生挑起一丝笑,只是表情转换太快,那笑无论怎么看都带有几分苦味。

  萧扬源一低头瞧见庭生只穿了层单衣,还没来得及说话,便听旁边传来王妃的声音“病刚好怎么连个外衣都不穿?咱这屋里又没炭炉……还不来娘这里?”

  庭生的母亲也就是秀童,曾是祁王妃最亲近的姐妹,如今秀童不在了,她也愿意把庭生当亲生孩子看待。

  庭生被萧琳拽上了长榻,又不由分说的拿过一个旧毯子裹在他身上,这个小姑娘才满意了,又倚在母亲身上看书。

  “别躺着看,对眼睛不好。”萧景禹道。

  “……哦。”萧琳坐直了身子,只不过仍然靠在母亲身上。

  萧景禹下了榻,看样子是想倒杯姜茶来,萧扬源连忙也跟着跳了下去,只不过父亲不让他插手,只是笑道“你爹我还没老呢,你就老实坐哪里吧。”

  “吃点心吗?”萧景禹把姜茶搁在床桌上,又摇了摇手里的纸包,那是静妃娘娘做的。

  “拿几块枣泥糕吧,庭生和扬源喜欢吃,嗯……再拿一块栗子糕吧,给琳儿。”萧夫人笑道。

  “爹爹!要三块栗子糕!”

  “不行,一块就够了。”萧景禹道“零食吃太多了晚饭你就不吃了。”

  萧琳转头向扬源哥哥道“……哥哥——”

  萧扬源最受不了妹妹这个表情,忙道“父亲……”

  “找你大哥没用。”萧景禹道“一块就是一块。”

  小姑娘垂头丧气。

  萧夫人把刚做好的衣服向庭生身上比了比,歪头打量一下笑道“刚刚好,虽然料子有些旧,不过旧料子不扎身子……喜欢吗?”

  庭生露出一个略带腼腆的笑“喜欢,谢谢娘。”

  萧景禹把姜茶递给萧扬源,转头对庭生道“你身体也好得差不多了,你要是愿意,咱明天就走吧。”

  “听爹爹的。”

  “扬源。”

  “嗯?”萧扬源措不及防被点了名,难得有些怔怔的。

  萧景禹看了一会儿萧扬源,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。

  第二天下午,萧夫人带着庭生和琳儿先上了返回东瀛的客船,码头上熙熙攘攘,唯有萧景禹和萧扬源父子二人默然站着。

  “你当真不跟我回东瀛?”

  “我已经考上吏部的官员,怎么能说走就走?”萧扬源望着甲板上一直向他挥手的小妹妹,声音不自觉的柔了些“再说现在朝堂百废待兴,正是缺人的时候,我不想丢下皇叔叔不管。”

  “……也好。”萧景禹仿佛是让了一步,他本想如果扬源愿意跟他回东瀛,来日方长,他缺席的那段岁月,总有机会补得上。

  孩子离开他太久,错过了就是错过了,弄丢了也就真的弄丢了。

  萧景禹转身,打算上甲板,不想却被某人拽住了袖子。

  他有些讶然的回头,那小子像小时候一样用两根手指拽着他的袖口,过了一会儿,那小子好像才任由自己的心裂开一条小缝,让那依赖吝啬地露出一丝一毫“爹……你还会回来吗?”

  ……到底还是那个孩子。

  萧景禹回头笑道“回,家在这里呢,当然回。”

  萧扬源的眼睛亮了。

  “等我把书院的一群孩子送走,卸去了那边教书先生的头衔,就回来找你林叔叔蹭饭去。”

  说完,他还拖着下巴佯装思考了一下“听说现在是小殊的儿子在管事,不知道那小子愿不愿意我们一大家子在那里白吃白喝……我跟那小子不熟,吃白饭怪不好意思的。”

  萧扬源心里默默道别说吃白饭了,梅迎傲摄于他爹的威严,就算你把江左盟吃穷了,那小子指定屁都不敢放一个。

  萧景禹拍了拍儿子的肩,沉声道“你得给梅迎傲搞好关系,不能将来你父亲回来了,连住的地方都没有。”

  萧扬源的脑袋卡顿一会儿,才坑坑巴巴地说“……我……皇叔给了我一个院子……再说我俸禄……”

  虽然不多,但养活自己爹妈自己兄弟总归是没问题的。

  萧扬源坑坑巴巴地说完,这才看到父亲脸上微微的笑意。

  “扬源,我很高兴。”他深呼一口气,笑道“以后,我可以只担心这些事儿了。”

  没有失去皇位的落寞,只有对过去的释然和对未来的期待。

  对将来萧景琰治理的海晏河清的期待。

  “我也很高兴。”萧扬源道“你们都在。”

  “我走了。”萧景禹上了甲板,对萧扬源道。

  “好。”萧扬源缓缓挥着手,海风吹着他的衣角,感觉却并不是很冷。

  家人都在,还怕什么冷风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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