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云岭

笔墨清浅,聊以解忧。

相见时

杀破狼广播剧完结贺文

絮絮叨叨的养病日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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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 这几年的战乱几乎把顾昀的身体底子毁了个干净,再加上这厮不知天高地厚的雪上加霜,等到新皇接顾昀回京时,这位顾大帅差不多只有躺在床上挺尸的份儿。 

  虽然说教皇大败,将那群洋毛子赶出大梁不过就是这一两个月的事儿,但对于太始帝来说,整顿朝堂,安顿流民,抚恤牺牲将领,哪一个拎出来都是琐碎又繁重的(再加上照料顾昀那个人事不省的病秧子)多亏太始帝年轻力壮,才没把自己折腾成一个秃头。 

  清晨的时候,长庚总是先给顾昀喂了药,这才急匆匆的穿朝服上朝。若是运气好点,顾昀这个时候恰好是清醒的,那么他们有将近一个刻钟的独处时间,两个人可以拉拉家常,但是绝口不谈国事,顾昀现在也没那个精力去思考那些屁大点的战事——教皇和加莱都完蛋了,要是沈易何荣辉连剩下的虾兵蟹将都料理不了,这俩混蛋玩意就别回京城了。 

  顾昀的视力还没怎么恢复,只好戴个能糊半边脸的琉璃镜,等长庚慌里慌张换朝服时,顾帅就懒洋洋的靠在锦被堆里,半眯着眼,脸上满是“我家有儿初长成”和“这小兔崽子现在还挺人模狗样的”复杂感情。 

  长庚回头恰好看到顾昀似笑非笑的目光,他现在也算历练出来了,十分坦然地过去,一把把琉璃镜摘下,给顾昀重新裹紧了被窝。 

  “你干嘛?”他本来还想再多看会儿的。 

  “陈姑娘说了,你现在还不能过多用眼。”长庚道“现在还早,你再睡会儿。” 

  顾昀摘了琉璃镜又成了个半瞎,只感觉到长庚为了照顾他耳朵而特意靠近吞吐的气息,还有模模糊糊的声音。 

  “等晚上回来给你带盐酥小黄鱼。” 

  顾昀还没来得及再度讨价还价,就听到了长庚斩钉截铁的声音“只能吃一口,剩下的归我。” 

  “小兔崽子,是你自己馋了吧?”顾昀笑骂道。 

  长庚轻轻摇了摇头,突然想到这时的顾昀看不见,只好又靠近了些道“你脾胃还虚,本来就不能多吃,你要是觉得眼馋,那我也只吃一小块,剩下的就给霍郸怎么样?” 

  这种宛如哄小孩子的语气让顾昀十分不自在“……我是那么小心眼儿的人吗?你和霍郸爱吃多少吃多少。” 

  长庚闷笑一声,再度摸了摸顾昀的额头,勉强放了心,这才卡着点儿出了侯府。没过一会儿,本就精神不济的顾昀又迷迷糊糊的陷入了昏睡。 

  但大多数时候,总是长庚急匆匆上朝去了,顾昀这才醒来,或者在半夜,顾昀醒了,而忙了一整天的长庚才刚刚入睡,顾昀费劲侧过头,慢慢数着耳旁安稳悠长的呼吸声,感觉长庚似乎没做什么噩梦,这才又放了心,忍住想碰碰他的脸的念头,恍恍惚惚又睡了过去。 

  一转眼又是几个月。顾昀这伤从春养到夏,总算能下床走动走动,不过总归伤了元气,手脚还都是冰冰凉凉的,京城的酷暑愣是没把安定侯的手脚暖热多少。 

  顾昀在府里带的无聊,夏蝉又聒噪个不停。他有闲心去撺掇沈易给他偷几坛沈老爷子私酿的酒,实在不行街旁的酒也可以,可是沈易加上侯府上上下下仿佛都被太始帝收买了,一个个摇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,坚决不敢违背陛下的圣旨,俨然已经不将安定侯的玄铁虎符放在眼里。 

  那日顾昀在府里一连说了十个“岂有此理。”无奈陛下不愿首肯,安定侯只好作罢。 

  对于顾昀来说,这一年的夏季,没有酒,同时也没有战争。 

  有的是家长里短,以及和沈易的斗嘴互挠。 

  这一年的秋季,被迫禁足在府的安定侯终于抓住机会偷溜出府,先跑到了城外北大营巡视一圈,看了看军容整肃的北大营,过问了些寻常军务,跟几个许久未见的老部下聊了聊天,天要擦黑时,才慌慌张张的策马回府,为怕长庚念叨他,顾昀还特地让霍郸拿个了个小手炉,把冰冰凉的手脸都暖热了,这才色厉内荏的进了去。 

  长庚早把自己朝服脱了去,换上身寻常衣服,屏退了下人正在厨房做饭。顾昀闻着清淡的饭香,摸着鼻子道“长庚……” 

  “回来了?”长庚面不改色道。 

  “啊……啊回来了。” 

  长庚没说话,只是低头给顾昀盛碗刚做好的云吞,叹口气道“先吃饭,吃完饭,泡个澡去去寒气。” 

  顾昀直觉长庚没有生气,只是多了些无可奈何。顾帅仨瓜俩枣的良心终于觉到些许内疚,整个秋季都安生了不少。 

  这一年的冬季,尽管在长庚的严加保护下,顾昀还是得了风寒,断断续续烧了一夜,清晨顾昀终于烧退,一偏头,看见了照顾他一夜的长庚。 

  长庚眼下青黑,眉头也是皱的,睡的不是很安稳,顾昀一动,长庚就醒了,反射性去摸他的脉,问道“感觉怎么样?” 

  顾昀笑了笑道“没事,已经好了。” 

  顺便拍了拍自家狼崽子的头“别自己吓自己。” 

  长庚在位,四海清平,他大概也不会再受那样重的伤了。 

  小病小灾安心去治就行了,实在不必要那么担惊受怕。 

  顾昀想得没错,这病确实不值一提。再休息一日,顾昀已经好了差不多,基本和平常无异了。 

  不久京城纷纷扬扬的下了场大雪,年味在京城里慢慢悠悠蔓延开来。侯府里的早梅迎着雪开了几支,清幽的梅香很快把闲的无聊的安定侯引了过来。 

  这一日长庚下朝,刚进门,就看见顾昀坐在廊下,身上披着件狐裘,他在家里呆习惯了,也没想着要束冠,任由头发披散着,见长庚过来了,抬起头,向他挑了挑眉。

         顾昀的眼睛和耳朵已经好一些了,特大号的琉璃镜算是正式退休,他又重新带起早年常戴的那种琉璃镜,细细的金链摇晃着,眼角旁的红痣艳得像他手中的红梅。 

  不知怎么,长庚忽然想起隆安九年,顾昀曾寄给他的那封家信。 

  ——愿来年早春能剪侯府几支春梅。 

  或者时间再推得久些,在很久之前的正月十七,他满心欢喜的折了一支梅花,想给顾昀看,却突然得知了顾昀已经出发前往西北的消息。不谙世事的少年满腔心绪无处可诉,只能挣扎着看那枝春梅渐渐衰败。 

  转眼而过,自己早不是心中只有儿女情长的少年,而之前从不敢想的梦也变成了现实。 

  从今往后,他们应该有很多不会分离的年头,而折梅,不过是最寻常的一件小事。 

  顾昀笑道“我让人下了锅饺子,现在应该好了,进去吃吧?” 

  长庚脱下外衣,接过顾昀手中的那枝梅花,找了个瓶子插好,道“好。” 

  “那我能不能喝口酒?” 

  “不能。”
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    顾昀怅惘地叹了口气,一抬头看见了长庚似笑非笑的脸。

         “顾卿,回来上朝如何?”

         顾昀对上长庚的目光,笑了,说道。

         “臣遵旨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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